图➕文【长得俊—儿童节特辑】瓜皮头的夏天（二）
*童年给予我们的不仅是纯真和玩伴，还有伤感和离别。
*“如果把童年再放映一遍，我们一定会先大笑，然后放声痛哭，最后挂着泪，微笑着睡去。”——《龙猫》
*图/王二（动作有参考） 文/王二
*字数：7.5K+
05.
林彦俊在村子里最好的朋友有四个——隔壁的范丞丞，村头的王琳凯，村尾的朱正廷和他的表弟黄明昊。
平日里四个小鬼和林彦俊经常一起在村里跑东跑西，俨然是一个牢靠的小分队。
然而自从尤长靖来了，林彦俊就好久都没跟他们玩了。
那四人商量着准备叫林彦俊把那个城里孩子叫出来一起玩，最好是能把新来的这个当自己的小弟，收在自己麾下。
“一！二！三！”四个小鬼站在林彦俊家门口，把手放在嘴上当扩音器：“林彦俊！快出来！”
午后阳光正烈，让人慵懒的像伸懒腰一样，林彦俊和尤长靖吃完饭就开始昏昏欲睡，现在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乡里。阿嫲很熟悉这几个小屁头，听到他们的声音就去开院子门，招呼他们进来坐。
四个小鬼乖巧地谢过阿嫲，就一窝蜂地涌进林彦俊房间。
“林彦俊！快起床！你怎么还在睡！”范丞丞第一个冲进去，一把掀开林彦俊的被子。
“干嘛？”被吵醒的林彦俊被眼前塞满的四张大脸堵得晕头转向。
“起来起来，我们去荷塘！老地方！”朱正廷把衣服扔到床上，催他赶紧起床。
阿嫲的家乡除了有西瓜地，还有成片的荷塘。
一到夏天，整个田野里就开满了荷花。密密层层的荷叶舒展在池塘间，一眼看不到尽头。点缀着亭亭玉立的荷花，粉白镶红的花瓣看上去娇艳欲滴。
去池塘里“摘”莲花吃莲子，这是他们小分队夏天最喜欢的消遣。
“哦，等一下。我叫上尤长靖。”林彦俊穿好衣服，往隔壁卧室走去。
“尤长靖，起床了。”
“嗯？去哪里？”尤长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。
范黄朱王四个小鬼虽然对林彦俊“恶声恶气”的，但是对着还不认识的尤长靖就很安静。四个人都在门口堵着没进去，一上一下地探出四个小脑袋放在门框上，瞧着林彦俊叫他起床。
“起来我们出去玩。”林彦俊把衣服递给他，见他还迷迷糊糊的，就动手帮他穿好T恤，“还有四个我的朋友，跟他们一起。”
尤长靖闻言突然清醒过来，“你的朋友吗？”他望了望放在门框上死盯着自己的四个脑袋，“可是我不认识……”
“没关系，有我在，他们不敢欺负你。”林彦俊拍了拍胸脯，自豪地说，“我是村里一霸，谁跟你过不去，就是跟我过不去。”
等到两个人都收拾好，另外四个早就不耐烦了，推着两人一窝蜂就涌出院子。
阿嫲站在门口大声喊着：“阿俊！照顾好小靖！晚上回来吃饭！”
“我知道！放心！”林彦俊一边答应着，声音一下就跑远了。
06.
六个小鬼站在平时聚会的“老地方”，头顶着头，围成一个圈儿，秘密商量着去哪家“摘”荷花。
所谓的“摘”，其实就是偷。
“去村头王二麻子家吧？”范丞丞带头提议道。
“对，就去他家！”王琳凯插着手，义愤填膺的样子：“上次他放狗咬我，这个仇我一定要报。”
“我跟着哥哥们走吧。”黄明昊也表示赞同。
林彦俊拉着尤长靖，小声问他：“你想去吗？”
“偷东西会不会不太好啊……”上了小学的尤长靖被教育不能随便偷拿别人家的东西。
王琳凯一步跳到尤长靖面前。揽着他肩膀问：“你叫什么？”
“尤长靖。”
“尤长靖是吧？好，你刚来，我告诉你。这个村子里面大多数人呢，都是非常好的，只有那个王二麻子最坏，他家的狗有那________么”王琳凯伸手比了比，想想好像觉得太小了，又夸大了点，“那______________么大！”
“从来不拴，每次路过村头的时候那只狗都会追着我们跑。前天朱正廷和黄明昊还差点被追到沟里去了，是吧？”他说完连忙给旁边的朱正廷和黄明昊打眼色。
朱正廷和黄明昊愣愣地想，这是啥时候的事，我们咋不知道？但看着王琳凯在尤长靖背后疯狂地向他们打眼色，又把手比在脖子上威胁的样子，便跟着王琳凯瞎编：“额……对！就是他！王二麻子家的狗特别凶！”
范丞丞也在旁边帮腔：“是的是的，所以偷他一点莲花也算是对他的一点惩罚。”
林彦俊看他们在瞎说，忍不住想笑，也开口说道：“走吧，没事的。我们少摘一点。”
“是啊，走吧走吧，你们不去我去了啊。”王琳凯等不及撒腿就先跑了，“再不走太阳都快落山了。”
“等会儿摘不到别怪我们。”范丞丞跟着王琳凯的步子也跑了，黄明昊见哥哥们都跑了，也连忙跟上去。
朱正廷看了眼尤长靖，安慰地带了一下他的手，“走吧，没事的。”说完也跑远了。
尤长靖看了看林彦俊，点点头，便赶紧跟上去。
王琳凯跑得快，已经早下一步冲下坡，站在坡下的马路上招着手大声叫他们：“你们怎么这么慢，快跟上！！！”
朱正廷速度也很快，超过范丞丞和黄明昊，早一步跑到王琳凯面前，气喘吁吁地伸手打了一下他，“你小声点！生怕别人不知道啊。”
因为阿妈生病需要四处转院的原因，尤长靖跟着阿爸一个学期换了两次学校。他又是个慢热的孩子，能一起玩的朋友本来就不多，阿妈住院的日子里，他一下课就去医院守着阿妈，所以其他小朋友在玩什么他都不知道，更别说这么大一帮子小朋友一起。
尤长靖跟在林彦俊后面快速冲下山坡，跑起来的时候风把头发吹得到处乱飞，空气中传来青草的香味。冲下坡的速度很快，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的时候有股阻力作用在身上，让他感觉像是在飞一样。
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“秘密行动”，有点紧张，又有点小兴奋。林彦俊拉着他的手，安慰他说：“不要怕！我在呢。”
荷塘里的荷叶放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青翠碧绿，笔直地立在那里，有成年人那么高。田埂两侧的两侧的荷叶挨挨挤挤的，五六岁的小鬼们走在田埂上，头顶被两侧的相伸出来的荷叶遮蔽起来，阳光透过荷叶投射，硕大的叶子半透着光，在烈日下显示出筋络来。还有些阳光透过荷叶间的缝隙投射下来，斑驳陆离地洒在脚底的田埂上。
现在是初夏，荷花还不算多，偶有几只点缀在碧绿的荷叶中，粉白镶边的花瓣在阳光辉映下格外的鲜艳娇红，吹过的微风会送来缕缕清香，小屁头们穿梭其中奔跑嬉闹，不亦乐乎。
小孩子一起做好事不一定能成为好朋友，但是一起做坏事就一定会。
那四个是自来熟的主儿，吵吵闹闹没个消停，连慢热的尤长靖也很快就跟他们熟悉起来。六个小屁头偷摸到王二麻子的荷塘边蹲着，一人摘了一朵荷花拿在手里。
林彦俊摘了一朵开得最好的让尤长靖拿着，自己掰了一个莲子，剥了一颗往天上一扔，仰着头去接，刚好接在嘴里。
“你吃的是森莫，我也要！”尤长靖看着林彦俊的一连串动作新奇道。
“这个太苦了，你不喜欢的。”林彦俊摇摇头，仰头又吃了一颗。
“我想尝一下～”尤长靖坚持要吃。
“好吧，那你不准叫苦哦。”林彦俊把一颗莲子塞进尤长靖嘴巴里。
尤长靖半眯着眼睛嚼了嚼，“呕…好苦！”他苦得皱起脸，比苦瓜还苦的味道让他脸色法律，小脸的表情都狰狞起来，没嚼几口就想吐出来。
“哈哈哈！”林彦俊捂住他的嘴巴，制止他吐出来的动作：“刚才就说苦你不信，不准吐！”
“呜呜……放开偶…样偶吐粗来。”尤长靖被捂着嘴巴，口齿不清地挣扎道。
另外这边，四个小鬼正在打赌朱正廷能不能够到荷塘里最远的那只荷花。
“朱正廷你就别吹牛了，这么远你不可能够的到。”王琳凯目测了一下那朵荷花的距离，“你今天要是能摘到那朵花，我把家里的小霸王游戏机送给你。”
“王！琳！凯！这是你说的！等会儿别耍赖！”朱正廷一字一句地说道，自信满满。
“你先拿到再说吧！”王琳凯叉着腰等着看朱正廷好戏。
“丞丞！昊昊！过来。”朱正廷搬出后援军。让范丞丞抱着自己的腰，让黄明昊压着自己的脚，伸长身子就去够荷花。
“哎哎，怎么还叫人帮忙呢！”王琳凯不满道。
朱正廷伸长了手，奈何范丞丞和黄明昊两个人的力量还不够拖住一个人，所以他不敢使劲去够。
尤长靖这边终于掰开林彦俊的手，“呸呸”两声把莲子吐出来，看到这边战事白热化中，把荷花塞给林彦俊拿着，就对朱正廷说，“我来帮忙。”他跑过去拉着朱正廷的左手，好让他可以倾斜着身体去够。
“啊啊啊不算，你们这是作弊！作弊！”眼看着朱正廷就要拿到了，王琳凯不满地在旁边大吵大叫着骚扰他们。
林彦俊一手拿着尤长靖的荷花，一手抱着王琳凯的腰拦着他，“朱正廷快点！马上就够到了！”
“加油！今天必须让王琳凯交出游戏机！”黄明昊也兴奋地说道。
朱正廷努力伸展着身体，拼尽全力往前一送，“通”的一声，朱正廷和范丞丞就掉进了荷塘里。
尤长靖被朱正廷猛力拽了一下，站在田埂上摇摇欲坠，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，林彦俊立马放开王琳凯，一把抓住他，把他拉了回来。
王琳凯这边突然失去林彦俊的拉力，一脱力，也掉进了池塘，掉进去的时候压在荷叶上，几只青蛙瞪着鼓鼓的眼睛，像被这群调皮鬼惊扰了午休一般，“呱”地一声跳到别处去了。
还好池塘的水不深，下面沉了厚厚的淤泥，而且三个小鬼都会游泳，倒也没有受伤，只是三个人被淤泥弄得浑身脏兮兮的，像三个泥娃娃。
“啊啊啊好脏！都怪朱正廷！非要打赌！”范丞丞抓狂地拿手抹着一把脸，这下整个小脸都像花猫了。
“林彦俊尤长靖黄明昊！快拉我们上去！”王琳凯向岸上的三个伸手求救。
尤长靖正想伸手去拉，林彦俊伸手拦住他：“别救他。”
“啊？”尤长靖不明就里。
“哈哈哈王琳凯，你这点心思也太明显了吧。”黄明昊站在旁边哈哈大笑：“你就是想把我们也拉下去！”
这边落水和嬉闹的动静太大，惊扰到了守地的人，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怒吼：“谁在哪里！”
众人吓得突然噤了声，一动不敢动。
“是王二麻子！还有他的狗！”王琳凯小声说道。
“快走快走。”看尤长靖还不知所措的样子，黄明昊拉了他一把：“快！”说完自己就先跑了。
还不待尤长靖反应一二，林彦俊拉起他的手撒腿就跑，隐约听见后面传来狗叫的声音。
池塘里的三个人连忙爬上岸，鞋还陷在泥里也顾不上去捞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，快跑！林彦俊别挡道！”朱正廷、范丞丞和王琳凯齐刷刷地从后面超过林彦俊和尤长靖，往黄明昊的方向一溜烟儿就跑得没影了。
第一次“摘”荷花就被狗追，尤长靖害怕地腿软的不行，吓得连哭都忘记了，边跑边说：“彦俊弟弟，我怕。”
“快，你跑前面。”林彦俊把尤长靖拉到自己前面，一只手推着他跑，自己跟在最后。
六个小鬼屁滚尿流地逃到河边，才听到狗吠声渐渐消失。
07.
“累……累死我了。”王琳凯双手撑在双膝上大口喘着气，“这个王二麻子，每次都拿狗吓人。”
“就是！”范丞丞看看身上的淤泥，低头闻了闻自己，腐烂的味道熏得他发晕，看着眼前清凉的河水提议，“臭死了，我们下去洗洗吧。”
“走，这不洗回去肯定被骂死。”朱正廷说着就开始脱衣服，“正好这个天热死了。”
三个掉到池塘里的脱了衣服扑通扑通就跳进河里，河水下面没被阳光直射到的部分温度微凉，泡在里面瞬间就觉得万分舒服。黄明昊见哥哥们都下去了，也扔掉衣服跟着下去。
乡下长大的小孩个个儿都是游泳高手，几个小屁孩儿像鱼儿一样在河里钻上钻下，翻腾嬉戏。一会儿像泥鳅那样钻入水中比谁憋气时间长，一会儿又在不远处露出水淋淋的小脑袋来。
尤长靖不会游泳，就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，把小腿伸进去玩水。
乡下的河水清澈见底，一颗颗卵石被水流冲刷得圆润光滑。有得上面长满了青苔，水草附着在石头上，顺着水流飘来飘去。透明的小鱼从水草中穿过，在波光里的艳影里显得自由在在，微凉的河水泡着腿，尤长靖坐在那里看着玩闹的小伙伴们，觉得心生惬意。
林彦俊本来是这群小屁头中游泳的第一好手，但他觉得尤长靖一个人在岸上太孤单了，而且自己身上也没弄脏，就陪着尤长靖在河边玩水。
两个人各自捧起一捧水，你泼我，我泼你。溅起的水花把两个人的衣服和头发打得很湿，却又很高兴。
尤长靖从来没试过这么多朋友一起玩，原来跟伙伴们在一起是这么的开心。
太阳还在头顶烤着，河岸边柳树的成荫，随着夏日的暖风飘来荡去。无忧无虑的小屁头们像是永远不觉得累，迎着风奔跑，你追我赶，嬉笑打闹。直到落日时分，河水渐凉，各家大人在呼唤才依依不舍地分离。
回到家，阿嫲帮两个小鬼找出一个瓶子，把那朵荷花插了进去。
08.
这天，村尾的远房表叔家要嫁闺女，表叔让阿嫲带着尤长靖和林彦俊一起去吃新婚喜酒。
可是阿嫲身体不太舒服，需要在家休息，就让隔壁阿叔公带着他俩去。
乡下的喜宴和城里不太一样，这里的习惯是在正宴前的那个夜晚先提前摆酒，村里人叫这个是“花夜”。新郎新娘会分别在自己家院子里摆开十几二十张桌子宴客，四邻八里的远亲近邻都可以来凑个热闹。
今晚的宴席来了格外多人，帮忙洗碗、择菜的阿姆们忙得不亦乐乎，阿叔们坐在酒桌上高谈阔论。伴娘们在房间里帮新娘贴囍字，挂彩旗，用彩色的气球把新房布置得浪漫梦幻，等待着第二天新郎的接亲。
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，连小屁孩们也来凑热闹。林彦俊和尤长靖被安排到新房帮姐姐们吹气球，所有人都忙碌着，都在讨论新娘子真漂亮。
散了宴席，大人们还要聚在一起打打麻将，洗碗刷锅的人各自忙着，剩下的其他人在旁边磕着瓜子，拉着家常。
林彦俊和尤长靖坐在麻将桌旁边等着阿叔公，没一会儿，腿上就被夏夜的蚊子咬了几个大包。
一点都看不懂麻将的尤长靖在一边用头钓鱼，就快睡着了，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结束牌局回去。
“好无聊。”林彦俊把尤长靖拉出来在院子里坐着，天色已经全黑了，只有月亮和星星还亮着。
“不知道阿嫲一个人在家还有没有不舒服。”尤长靖担心地说。
“要不我们自己回去吧。”林彦俊提议道。
于是，两个人跟阿叔公说了有阿姆带自己回去，就自己上路了。
09.
其实吃酒席的地方离家不远，这条路林彦俊走过好多遍，穿过一片树林和田野就到了。
夏天的树木枝叶茂盛繁多，两个小鬼穿过树林的时候，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，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，风吹过时留下的沙沙声，像是有人在追赶什么。
尤长靖紧紧跟在林彦俊后面，用力拽着他的衣角，总觉得身后黑漆漆的树林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。
“彦俊弟弟，我觉得后面有东西。”尤长靖的声音听上去瑟瑟发抖。
“来，你挽着我。”林彦俊把手伸过去，让尤长靖紧紧挽着，“别怕，我听人说，树林里的其实都是精灵。只要你不害怕，他们是不会伤害你的。”
尤长靖“嗯”了一声，放松了一点心情，但还是紧紧挽着林彦俊的手不肯放。
实际上那是一片很小的树林，可在黑暗中却感觉走了好久，出来之后眼前赫然是豁然开朗的平原，月色笼罩平原，看上去明亮又开阔，刚才的恐惧瞬间就一扫而空。
林彦俊和尤长靖手牵着手在田埂上走着，头顶是浩瀚无际的深蓝夜空，初夏的夜晚，繁星洒落在夜空中山头上罩满了月色，银白色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，洒在水稻田里，微微波动的水面映出柔和的月色。
走了一会儿，尤长靖停了下来，站在原地，抬起头来看星空。
乡下连空气都清澈的，站在没有光污染的原野上，头顶的银河清晰可见，夏夜温柔的凉风滑过脸颊，田埂两边的草丛里有萤火虫像流星一样飞过，在厚密的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。
“你在看什么？”林彦俊也跟着他抬起头来看着天空。
“在看我阿妈。”尤长靖轻轻地说。
“她在哪里？”
尤长靖伸出手来指着一颗星说，“是那颗。那颗就是我阿妈。”
“阿爸说，阿妈不是离开了，只是变成了天上的星星，永远守护着我。”
林彦俊没有回话，有点安静。
“之前我在城里每天晚上都在窗口看，可是我从来没见到过星星。”尤长靖看得眼睛有点酸了，拿袖子擦了擦眼角，“这下我终于看到了。”
“离开的人不是离开了，是变成了星星？”林彦俊轻轻地问道。
“嗯。”
“那我的阿爸和阿妈不要我了，那他们是不是也变成了星星？”林彦俊扭过头问尤长靖。
尤长靖看着林彦俊的眼睛，抿了抿嘴，肯定的语气，“是的，一定是。”
“但是这么多的星星，他们在哪里？”林彦俊看着满天繁星，却好像没有一颗属于自己，觉得鼻头有点发酸。
尤长靖也抬头帮他找着。可是浩瀚的银河繁星似海，两个人都不知道林彦俊的阿爸阿妈在哪里。
尤长靖想了想，用手指着阿妈旁边的两颗星星说，“那两颗！在我阿妈旁边的那两颗一定就是你的星星。”
林彦俊睁大眼睛，努力分辨着尤长靖手指指的位置，接受着它们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微弱光芒，看得眼睛都起了雾。
两个小鬼手牵着手呆呆地在原地驻足了好久，都怕自己如果先哭会忍得对方也哭，眼泪在眼眶里忍了又忍。
“我们捉两只萤火虫回去吧。”林彦俊偷偷拿手擦了擦眼睛里的水气，打破了安静，“以后再看不见星星的时候，它们就是我们的星星。”
“嗯！”尤长靖也抹了抹眼睛。
两个小鬼一人抓了一只萤火虫小心地放在口袋里，往家里走去。
回到家，发现阿嫲身体还是很不舒服。等到洗完澡，尤长靖就主动说今晚不再跟阿嫲挤一床了，要和林彦俊睡一起。
阿嫲看着两个孩子换好睡衣并排躺在床上，乖巧伶俐的样子很招人疼惜。
都是可怜的孩子，都这么懂事。阿嫲想着这些，心里有点发酸，打心底里心疼这两个孩子。伸出干枯的手理了理两个小鬼额前的头发，帮他们把蚊帐放下来掖好，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，调好电风扇的定时，这才关了灯出去。
听到阿嫲在隔壁关上房门的声音，林彦俊尤长靖两个小鬼才爬起身来，小心翼翼地把刚才抓的萤火虫从口袋里放出来。
两只萤火虫像流星一样在蚊帐里面飞来飞去，屁股后面闪烁的微弱萤火，让蚊帐内小小的空间变成了星空。
夜色又暗了一层，夜风吻遍了池塘里的荷花，荷叶随着晚风飘荡，朦胧一片醉倒在池边。银白色的月光洒进房间，夜已经深了。两个小鬼把萤火虫小心放进瓶子里倒扣在桌上，逐渐安心睡去。
睡梦中，林彦俊依稀感受到尤长靖的小胳膊和小腿压在自己身上，但还是放任他去了。
这天晚上尤长靖做了一个梦，他梦见阿妈回来了，再也不走了。
还梦见阿嫲和彦俊弟弟在夏天结束的时候，跟自己一起回了城里。阿爸、阿妈、阿嫲、彦俊弟弟和自己一起住在一个大房子里。
这样甜美的梦让尤长靖在睡梦中也露出了一丝笑意。
外面的原野上，皎洁的月光依旧笼罩着大地，夜幕中散落的点点繁星沉默地守护着孩子们的温柔梦乡。
—未完待续—
PS：
1、这个连载大概还有1-2更就要结束了，一开始没想写这么长来着，但是越写越舍不得这个夏天的故事结束。
2、这个故事很适合用绘画来表达，所以之后的更新也会（尽力）配上插画海报。因为图文都是自己更，渣且龟速，所以更得不会太快，不加班的话大概是周更。《迷迭香》大概是3-5天更。
3、刚开始写文，这是第二篇连载，文章框架和行文逻辑还不太熟练，所以会不停地修改编辑，等完结的时候大家可以回头再看，常看常新～有宝贵意见也欢迎大家留言，尽请指正。
4、所有赞美童真的都是大人。希望这篇不是矫揉造作的文章，希望大家看得开心。如果看完，大家能回忆起自己童年的一些往事，那我就不胜荣幸。
5、这次的BGM很短，只有1min，真心推荐收听！适合单循。
6、这篇是小清新，对重口味感兴趣的也可以看看另一个连载：《迷迭香》一 | 二 | 三 | 四
7、今天爸妈出去玩的时候出了点车祸，还好两个人都没事。但是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还是感觉自己血液像是冻结了。“父母在，不远游”，今天深切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含义。所以今天写的时候也有点难受。希望所有人都平安健康！珍惜身边的所有人。
8、最后，端午快乐！高考顺利！